歷史回顧系列1-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與盈富基金(2800)的成立

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前因後果

2019年，香港經濟外內交困，自2009年國民生產總值(GDP)首次錄得兩次季度倒退，同期失業率由2.8%低位回升，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不禁回想起19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而事件又促成了被動基金在香港的興起，所以想藉此文章回顧一下歷史。

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的始末同東南亞經濟發展有關，1990年代初，東南亞國家經濟起飛，泰國、馬來西亞、印尼等國家的GDP年增長達7至11%，但是這些國家的經濟發展來自的增加來外資金的投入、高勞動參與等，而非技術進步。

當時的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教授保羅．克魯格曼（Paul Krugman）在1994年發表的〈亞洲奇跡的神話〉（The Myth of Asia’s Miracle） 中指出: 僅靠大投入而不進行技術創新和提高效率的做法，容易形成泡沫經濟，在高速發展的繁榮時期，就已潛伏著深刻的危機，遲早要進入大規模調整。

其時東南亞國家的生產基本面主要是勞動密集型和低端產業為主，產業升級並未開始，但吸引大量外資流入，因此投資價值被嚴重高估。基於這種經濟結構，東南亞國家的經濟其實極度依賴外地投資者，當外圍經濟因素出現變動時，他們就會撤回資金，造成泡沬爆破的危機。

20世紀80至90年代早期，泰國經濟發展迅速，是東南亞的明日之星，在1990至1995年間，泰國GDP年均增速達到9.1%。高速發展的背後就是放寬資本管制，加快讓外來資金進出的步伐。外來資金流入促使當地股市和樓市泡沫，而且政府為了維持高速發展需要大舉外債，到1996年，泰國的外債已急劇上升至1128億美元，並且大多數是短期債務。

以著名投機者索羅斯（George Soros）為首的基金看準了東南亞市場的資產泡沫，開始以投機操作獲利。根據梁健雄先生的描述，其手法可分為三層次：1）先行唱淡、2）沽空當地貨幣、3）再在股市期貨沽空。

索羅斯利用「沽空」手段令泰國政府300億美元外匯儲備耗盡，於1997年7月2日宣佈放棄固定匯率，當時泰銖匯率狂跌20%，到了7月24日，泰銖兌美元降至32.5：1，再創歷史低點。7月28日，泰國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發出救援請求。泰銖崩跌標梽著東南亞貨幣危機全面爆發。

國際炒家大獲全勝，而事件亦波遍鄰近國家，菲律賓比索、印尼盾和馬來西亞林吉特相繼貶值，新加坡也受到沖擊。泰銖崩塌最終演變成席捲全球新興市場的亞洲金融危機。

在橫掃泰國、馬來西亞、印尼等國家之後，索羅斯便劍指香港的聯繫匯率制度。1983年港元便與美元掛勾，此一政策一直不變，聯繫匯率增加了投資者對港元的信心，一旦兩種貨幣脫勾，投資者將容易對香港失去信心，令經濟陷入衰退，一如泰國等國家。

當時的香港金融管理局(金管局)總裁任志剛以挾高利息應對，隔夜拆息一度抽高至280厘，俗稱「任一招」，然而，推高利率能一時捍衛港元，但這超高利率會打擊股巿，亦推高業主們供款負擔。

隨後香港政府改變策略，大規模動用外滙儲備買入恆生指數成份股。1998年8月18日到28日，10個交易日裏，動用外匯基金1,180億港元購入33隻恒生指數成分股，金額為當年外滙儲備的18%，以抵抗炒家的沽出，成功擊退索羅斯，在1998年8月28日，財政司司長曾蔭權宣佈結束入市行動，巿民才知道政府干預巿場。

還股於民-盈富基金(2800)的誕生

到了1998年10月底，大鱷們基本上離場，然而有另外一個問題需要港府處理，就是如何向巿民和國際社會解釋港府的入巿行動和退巿。

香港奉行資本主義和自由經濟，在亞洲金融風暴一役卻大舉干預巿場，而動用匯基金在入市行動買入的大量股票後，政府持有33隻恒指成份股流通總量的三分之一，雖然未去到持有絕對控股的程度，但足以左右這些大型企業的決策。巿民支持入市行動，但對於港府入巿後等於將這批企業「國有化」感到擔心。

政府採取以下步署:

1. 在1999年3月16日，表明即使政府有足夠的持股量，也不會提名任何人事進入董事局，而且不會干預這些企業的運作，除非出現嚴重有損股東利益的事情。政府的表態只是令大家暫時鬆一口氣，但最大問題仍然未解決，就是如何處理手中持有的港股?

2.於是特區政府根據《公司條例》於1998年10月成立的私營有限公司-外匯基金投資有限公司(Exchange Fund Investment Limited, EFIL），並邀請前首席大法官楊鐵樑出任董事局主席。公司宗旨:「在對市場構成最少干擾的情況下，出售外匯基金持有的香港股票組合」。楊鐵樑於2002年御任主席一職，而2003年1月開始，管理外匯基金的香港股票長期投資組合的工作會由投資公司移交予金管局，並逐漸停止運作。

1999年，外匯基金投資有限公司董事局考慮過多種方法，最後選擇了透過交易所上市基金（ETF）退巿。根據前金管局總裁陳德霖的憶述，原來該方法由當時香港交易所總裁徐耀華提出，建議金管局借鏡美國的追蹤標普500指數（S&P 500 Stock Market Index）的交易所上市基金。該基金於1993年推出巿場，為全球首隻交易所買賣基金。

追蹤恒指的開放式ETF會是當時一個創新的方案，因為購入與指數成份股相同的一籃子股票無須處理選股、挑時機等困難，而且避免散戶和基金經理經常揣測政府售股計劃，從而減少對市場的影響和價格的波動。

金管局決定找SPDR標普500指數ETF的創辦人James Ross(上圖外國人)負責，皆因他首創全球第一隻ETF，自然比同行更有管理ETF的經驗。James Ross於1999年6或7月向金管局滙報，團隊於同年的11年將基金以首次公開招股（IPO）形式推出，並命名為「香港盈富基金」(2800)。

做IPO的好處是可以借助大型巿場推廣活動，在短時間內引起本地散戶和外國投資者的興趣，迅速提高基金的知名度。盈富基金當年發行價是12.88港元。而James Ross於1992年加入道富環球投資管理，於2016年成為道富SPDR ETF主席，至2019年盈富基金(2800)成立20週年之際榮休，他當時為54歲。

為了避免基金上巿後馬上被投資者拋售造成恆生指數下跌，金管局向零售投資者提供「甜頭」，只要他們持有香港成人身份證及有香港住址，在IPO後兩年內一直持有基金單位，就可以分兩期收取額外單位:「持有一年者每20股送一股紅股，連續持有兩年者每15股再送一股紅股」。

1999年11月盈富基金的IPO非常成功，單位共售出333億港元，成為當時亞洲區(日本以外)歷年最大型的IPO，吸引了逾184,000名香港零售投資者參與。

香港ETF巿場發展較落後

至2019年，本港有超過超過140年ETF上巿，近年發行商更積極推出更多槓桿和反向ETF產品，從整體來講資產規模已超過3,000億元，但每日成交額僅後50億，佔2019年首三季每日平均交易額905億約5%左右。放諸於全球，香港ETF巿場同美國等成熟巿場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根據Emerging Portfolio Fund Research(新興市場投資基金研究公司)的數據，香港佔全球ETF的總資產只0.6%，反而早香港幾年發展的美國，共有136個ETF發行商，2,062隻ETF，資產規模4.2萬億，佔全球ETF資產72%。

本港ETF巿場發展較美國落後，Jim Ross解釋，零售散戶不太熱衷於ETF產品，與投資文化有關，他講:「香港較少長綫投資的文化，同時較少財務顧問給予投資意見，在美國從事財務顧問的人很多很多。」個人認為，香港有很多「財務顧問」，但傾向銷售投資產品(保險、共同基金、投資相連保險)的人很多，而肯真的提供理財教育的人很少，而具系統地教授理財觀念和度身訂造地提供意見的人就更少。

其實政府已經留意到很關問題，於2016年4月推出的金融理財教育平台「錢家有道」，如果政府可以將理財教育納入正式的教育制度就更加理想，因為自己聽到不少專業人士都有相關的煩惱。

盈富基金(2800)的成長

雖然香港ETF巿場發展不大，但「ETF」這個名稱已經廣為港人所知，盈富基金 （02800） 上市20年，其資產規模不斷增長，盈富基金上市時資產規模為333億元，至今規模達875.18億元(截至20/12/2019)，增2.62倍。

盈富基金於1999年11月以12.88元招股上市，每1元股價代表恒指1000點，20年盈富基金每基金單位累計派息共12.6元。如果投資者在上年時一直持有盈富基金至今，計及股息、紅股和股價上升，年率化總回報達到7.6%，比起一直在巿場上買入又賣出股票的投資者來講既省心思和手續費，儲貨又可以累積到資產，這就是榮晉建議身邊的人月供盈富基金的原因。